How Can It End? A Step-by-Step Guide to a Possible Ukraine Deal.
在乌克兰的主权与俄罗斯对自身“安全保障”的诉求之间寻求平衡，无疑将是任何谈判中最为艰难的部分。不过，专家们认为仍有可能达成妥协。
周四，在顿巴斯地区进行训练演习的乌克兰特种部队。Tyler Hicks/The New York Times
作者：安东·特罗亚诺夫斯基发自柏林报道
2025年2月17日
特朗普总统表示，他希望“达成一项协议”，以“结束这场荒唐的乌克兰战争”。他与弗拉基米尔·V·普京总统的通话，以及本周美国和俄罗斯官员预计将在沙特阿拉伯举行的会晤，都让人们对通过谈判结束这场已持续三年的冲突抱有期待。
但这些谈判究竟会如何进行呢？哪些方面会参与其中？最终达成的协议可能会是什么样的呢？
自2022年战争爆发的最初几周起，《纽约时报》就一直在关注这些问题。当时，乌克兰和俄罗斯曾举行直接谈判，但未能达成和平协议。
为了总结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况，以下是我们对乌克兰潜在和平谈判的指南。
目前，乌克兰几乎没有办法扭转俄罗斯近期在战场上取得的优势。这意味着，任何协议都可能要求乌克兰做出痛苦的让步，而这可能会被视为特朗普在奖励普京的侵略行为。这也意味着，俄罗斯几乎肯定会在谈判中极力争取有利条件。
不过，普京本人或许也有达成协议的动机。在巨额战争开支的背景下，俄罗斯经济面临着恶性通货膨胀的风险，同时其军队每天都有大约1000人甚至更多的伤亡。而乌克兰问题的解决可能会为减轻西方制裁铺平道路。
谈判将极其复杂。许多人怀疑普京是否会真诚地进行谈判，而欧洲和乌克兰则担心特朗普会不顾他们的利益，与克里姆林宫达成协议。
2019年，弗拉基米尔·V·普京总统和特朗普总统在日本大阪的一次会晤上。Erin Schaff/The New York Times
尽管如此，俄罗斯和乌克兰在2022年春天最后一次直接谈判时，确实在达成协议方面取得了一些进展。一些专家认为，有可能达成一项既能让普京满意，又能为乌克兰保留某种形式的主权和安全的协议。
哪些方面会参与谈判？
拜登政府曾试图在外交上孤立俄罗斯，并表示任何有关乌克兰命运的谈判都必须有乌克兰的参与。2月12日，特朗普打破了这一做法，他与普京进行了长时间的通话，讨论了乌克兰问题，随后表示会将通话内容“告知”乌克兰总统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
现在看来，乌克兰似乎被孤立了。泽连斯基表示，他没有被邀请参加本周特朗普的高级助手与俄罗斯方面的代表在沙特阿拉伯举行的会谈。
欧洲国家也可能被排除在外——尽管自战争爆发以来，欧洲对乌克兰的援助总额约为1400亿美元，超过了美国的援助数额。
特朗普表示，他“很可能”很快会在沙特阿拉伯与普京会面。卡塔尔、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和土耳其已经在乌克兰和俄罗斯之间就战俘交换和黑海航行等问题进行斡旋。
领土问题
乌克兰表示，它永远不会承认对其边界的任何改变。俄罗斯不仅声称对乌克兰目前已控制的大约20%的领土拥有主权，还对乌克兰控制的四个地区中的一片土地提出了主权要求，尽管它并未完全控制这片土地。
资料来源：美国企业研究所“关键威胁项目”下属的战争研究所 作者：塞缪尔·格拉纳多斯
一种可能的妥协方案：冻结战斗。
俄罗斯继续控制其已经占领的土地，但停止进一步的战斗。乌克兰和西方不会正式承认俄罗斯的吞并行为，尽管俄罗斯仍保留其更广泛的领土主张。一项协议可以规定，领土争端将在未来的某个时候和平解决——比如，像2022年和平谈判中乌克兰谈判代表就克里米亚地位问题所提议的那样，在10年或15年后解决。
还有一个复杂因素：库尔斯克。
乌克兰仍控制着俄罗斯库尔斯克地区约200平方英里的领土。俄罗斯拒绝了乌克兰将这片土地作为未来任何谈判中的筹码的想法。但如果在俄罗斯将乌克兰军队从那里驱逐出去之前谈判就开始了，乌克兰或许仍能找到一种方法，用从库尔斯克撤军来换取俄罗斯的让步。
北约和欧盟
乌克兰一方面希望收复被俄罗斯占领的领土，另一方面也明确表示，其未来的安全至少同样重要，这意味着要防范俄罗斯再次发动侵略。
乌克兰将加入北约视为实现这一安全保障的关键。而俄罗斯则将乌克兰加入北约的可能性视为对其自身安全的生存威胁。
特朗普政府已经明确表示，预计俄罗斯会在这一问题上如愿以偿。
乌克兰总统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双手扶着座椅，旁边是北约秘书长延斯·斯托尔滕贝格。左边是土耳其总统雷杰普·塔伊普·埃尔多安，右边是英国首相基尔·斯塔默。Doug Mills/The New York Times
为乌克兰加入欧盟而不是北约留下一条道路，可能会被视为一种妥协方案。在2022年和平谈判破裂之前，俄罗斯谈判代表曾同意条约草案中的措辞，即该协议将“与乌克兰可能加入欧盟的情况相兼容”。
安全保障
如果无法加入北约，泽连斯基曾提议部署20万名外国军队到乌克兰，以保障任何停火协议的实施。分析人士表示，西方无法提供如此庞大的军队。英国首相基尔·斯塔默周日表示，英国准备派遣数量未明的维和部队。
但俄罗斯也希望得到自身的“安全保障”，以确保乌克兰不会试图重建其军事能力并夺回被俄罗斯占领的土地。俄罗斯希望限制乌克兰军队的规模，并禁止外国军队进入该国。
在任何谈判中，解决这一棘手问题都被广泛认为是最具挑战性的部分。由剑桥大学国际法教授马克·韦勒领导的一个专家小组，专门从事和平谈判研究，他们起草了一项潜在的协议，设想了一种妥协方案：部署一支由7500人组成的小型国际部队，这些人员来自俄罗斯和乌克兰都认可的国家，以维持前线的和平。
韦勒的提议设想，如果任何一方重新挑起敌对行动，将立即对其实施制裁。该提议将允许乌克兰与其他国家举行有限的联合演习，并在武器生产和军事训练方面进行合作。
不会有外国军队的永久部署，但乌克兰可以接待少量的技术人员。而且乌克兰将同意禁止拥有射程超过155英里的导弹。
上个月，在俄罗斯边境附近的一辆乌克兰坦克残骸。Finbarr O'Reilly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停火机制
任何和平的持久性都可能取决于停火协议的具体细节。
曾参与监督2015年后乌克兰东部停火情况的前瑞士外交官托马斯·格雷明格指出了三个关键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就分隔俄罗斯和乌克兰控制领土的“接触线”达成一致。接下来，需要在敌对双方之间设立一个“隔离区”或缓冲区，以防止流弹或误解引发冲突。第三，他说，需要有某种方式来追究双方违反停火协议的责任。
格雷明格现在是日内瓦安全政策中心智库的主任，他表示，在隔离区和停火执行等问题上，协议中的措辞“可能会非常专业”。但他也说，这些措辞“对于停火协议能否得以维持可能至关重要”。
北约在东欧
普京声称，他发动的这场战争不只是关乎乌克兰，还关乎迫使西方接受欧洲新的安全架构。
在入侵乌克兰的几周前，他提出了最后通牒，要求北约停止东扩，并从欧洲的大片地区撤军。据克里姆林宫称，在2月12日与特朗普的通话中，普京警告说“有必要消除冲突的根源”。
这意味着俄罗斯可能会提出远远超出乌克兰自身命运的要求。
美国的盟友可能会争辩说，北约在欧洲的退缩将增加波兰和波罗的海国家等国遭受俄罗斯入侵的风险。但鉴于特朗普对美国海外部署的怀疑态度，他可能会接受这样的协议。
2022年，北卡罗来纳州布拉格堡的美国士兵。作为对这场危机的回应，美国军队已部署到东欧。Kenny Holsto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所有这些都将使谈判变得极其复杂。格雷明格一直在与一些与这场战争利害相关的政府关系密切的专家合作，模拟谈判可能的走向。他认为至少有三条谈判轨道：美俄之间、俄乌之间以及俄欧之间。
“至少有这三个层面，”他说，“没有捷径可走。”
特朗普与普京
普京的要求也不仅限于领土和安全方面。在2022年的和平谈判中，俄罗斯谈判代表试图削弱乌克兰的民族特性，要求乌克兰将俄语定为官方语言，并禁止以乌克兰独立运动人士的名字命名地名。这些问题很可能会再次出现。
普京还可能试图利用乌克兰问题的解决，从特朗普那里获得其他好处，比如解除制裁。但一些分析人士认为，他显然希望与华盛顿达成一项重大协议，这可能是他达成协议的最大动力。
“普京希望与本届政府建立长期、富有成效的关系，”曾与俄罗斯进行谈判的前美国副国务卿罗斯·戈特莫勒说，“他需要愿意做出让步。”